“咱们部门被团灭了。”在大厂责任了11年后，闻烜和他的通盘团队遽然被公司“优化”了。而后泰半年时分里，前共事们陆续找到了新责任，他投了过百份简历、口试了二三十次，一直莫得下跌。

杰出了35岁的大厂东说念主，即使管制教育丰富，在求职市集中也并不占上风，因为如今大多数公司只招年青东说念主和下层岗亭。但他决定连续口试，“毕竟在找到下一份责任之前，你遥远不知说念空闲究竟是一阵子照旧一辈子”。

作家 | 陆一鸣

剪辑 | 萧奉

题图 | 《猖獗星期一》

“你聊的那些个公司，有莫得给你发office？”离开大厂再行找责任7个月后，闻烜的父亲忍不住向他探询进展，虽然照旧把offer说成了office。

闻烜把这个一忽儿行动段子记录在了酬酢账号上，一并被记录下的还有许多决定作念“互联网活东说念主”的一忽儿。本年年头，网易“三三责任室”通盘部门被裁人；几个月后，他作为部门总监登上媒体东说念主“熊大姨”的播客《熊家客厅》聊了我方的空闲经验，激发了东说念主们对于互联网内容行业的暖和与商讨。

闻烜参与的这期播客有杰出3.4万东说念主收听，反响很好。（图/《熊家客厅》播客截图）

大学毕业后，闻烜先是在北京一家杂志社作念了一年多的网罗剪辑和市集专员，2012年跳槽到网易作念《看客》栏目图片剪辑，随后历任《另一面》《数读》等栏目的垄断，在微信公众号期间，又打造了“网易王三三”这个文创IP。

闻烜在网易责任11年，作念过新闻、驳倒、运营等关系责任，计议了不少诸如爆款条漫“戏精寝室”的作品，团队成员和分管指导王人至极好，一直在沉稳的小环境里，直到遽然被赶出恬逸圈。一齐被裁人的共事里，有的去了在线熟练行业，也有的去了其他互联网大厂，但作为管制者的闻烜的再干事之路却险峻得多，尽管他的口碑在业界很可以。

空闲后，闻烜的抒发欲变强了，除了对往常十年的责任记忆，他还记录下了再行找责任的经验，其中不乏一些仙葩经验，举例简历被卡年齿，口试被问高考获利，追问十年前一段简历空缺的原因，等等。

交运地，闻烜最终获取了另一家大厂的offer，现在仍是在新的岗亭上责任一个多月。回望找责任的七个月，以及往常十年的职业生存，他反而很庆幸走出来感受外面的宇宙，哪怕当先齐全是被迫的。

闻烜其时的网易工牌和入职10年来的系念徽章。（图/受访者供图）

被甩出行驶的船

“咱们部门被团灭了。”2023年12月中旬，闻烜把下属们陆续叫进会议室，向他们传达了这个我方几天前刚刚获取阐明的悲讯。

这是闻烜在网易经验的临了一次裁人，其时团队里一共14个东说念主，比较巅峰时期仍是缩减了一半，成员中既有与他一样在网易责任八年以上的“老东说念主”，也有工龄四五年的熟手，以至还有几个半年前刚刚招进来的新东说念主。迷茫、骇怪、愁肠……每个东说念主听到音信时的响应好像王人差未几。

闻烜心爱用泰坦尼克号作念譬如，在自我评价以及对责任伙伴的采取中，他以为“实在”和“体面”王人是遑急的东说念主格特质。“即使在泰坦尼克号上，咱们也采取了船面上拉小提琴的那种气运。”

“不狼性，不功利，有说念德底线和内容洁癖，尊重多元的价值不雅，保持对宇宙的景仰、怀疑和探索。”这是三三责任室成员乃至至极一部安分容从业者的基本画像。但当行业隆冬莅临，互联网巨轮纷繁退换航向，这部分乘客亦然最容易被舍弃的。

去职前的工位，摆满了巨匠的合影。（图/受访者供图）

“自救不可能是体面的，只能能是头破血流、哀泣流涕、水火不容、两端为难、见异思迁。任何转向的步履，王人同期伴跟着被甩出行驶的船的东说念主们。”闻烜在个东说念主公众号记忆这段经验时写说念。

2019年，他所在的大部门动手了“孤苦核算”，要是营收好，东说念主力和预算就会歪斜；反之，就要推敲本钱和收益的比例。

年底时，他经验了第一次出于本钱推敲的裁人。每个责任室的垄断王人被分管了一个暗昧的裁人方针，莫得具体限额和金额，只好一个主见——降本钱。垄断们堕入两难：上报裁人名单的东说念主数少了天然会被打回，但也不行报多了，毕竟莫得东说念主想让我方辖下的东说念主头变少。

多样纠结之下，闻烜交出了一个动画师和一个插画师，前者是因为内容标的退换，不再烧钱作念动画关系边幅，后者则纯粹是因为过于资深，薪资至极于好几个应届生的水平。自此之后，简直每隔半年或者一年，这么的场景就要重叠一次。每一次，他王人会告诉被裁的共事，“不是你的问题，是公司业务要退换”。

(图/电影《年会不行停！》)

但并莫得东说念主知说念确切的退换标的。据闻烜回忆，除了各大新媒体平台的账号，责任室还陆续尝试过带货直播、记录片、微综艺、播客等等，均生效甚微。

一方面，连年来互联网流量逐渐从公众号涌向其他内容平台，以翰墨内容为主的账号建立，也似乎从有固定步履论变成“发愤发愤鹤发愤”。以小红书为例，由于就地性较强的社区推选机制，闻烜所在的通盘功绩部只好一个责任室作念出了一个一万多粉丝的真东说念主搞笑账号，其余账号的参加王人莫得激起什么水花。另一方面，视频内容似乎也堕入“越发愤越疾苦”的境地。为了适合视频化的潮水，每个责任室王人组建了视频制作团队，但告白主的投放预算并未随之增长，导致告白利润逐渐被高大的东说念主员本钱和制作本钱所吞没。

到了临了一次裁人，离开公司前，团队成员们还聚在一齐录了播客。几个年青东说念主提到，其时想问他会不会出来创业，又记挂这么的问询会给他压力，闻烜当即反驳说念“不要共情上司”，毕竟，比较实践层，管制者们总归能够掌抓更多的采取与信息差，可以提前作念准备，至少“n＋1”抵偿王人能拿到更多。

三三责任室团队去职前拍了许多张像片，第二列最右边合影中左一为闻烜。（图/受访者供图）

闻烜是那种能够共情下属的管制者，但他顶着“中年+中层”的双重buff再行找责任，难度比团队任何东说念主王人要大。

空闲半年时，闻烜向我真切，跟他一齐离开的共事们基本王人找到了责任，除了他我方。“责任一到五年内照旧比较好找责任的，因为无数的公司依旧需要招东说念主去作念实践的责任，但如今仍是很少有招leader的需求。”

在当下的互联网语境中，35岁以上是个难过的年齿，对于求职仍是至极贫困，但就此瞻望退休似乎又太早。闻烜在网易责任11年，去职时拿到了至极于一年薪资的抵偿金。但对于这段有时到来的假期，他莫得享受太久。

闻烜对我方的通晓是厌恶风险、莫得热烈想要成功的空想，加之对创业环境的悲不雅预期，他通晓到创业这条路并不符合我方，很快就开启了求职。

毕竟，在找到下一份责任之前，你遥远不知说念空闲究竟是一阵子照旧一辈子。

坐到谈判桌另一头

闻烜的再干事之路，从通达尘封十余年的简历动手。

1月23日，他拿着刚更新完的简历参加了十多年来的第一场口试。上一次口试经验，还要追忆到2012年去网易应聘的时候。如今看来，这一次口试更像是认真领略前的热身要领，能否拿到offer自己仍是不遑急。

口试中的多样体验，闻烜王人会以天为单元记录成“空闲日志”，发布在只好200多个粉丝的微博账号上。闻烜告诉我，他记录下来的那些仙葩口试经验，其实反而是个别征象。

从旁不雅者的角度看他在微博上如期更新的空闲日志，会有种养成系的嗅觉。从当先内心不屈进行自我先容，到后期仍是至极熟悉这套进程，以至在靠近比他更内向的口试官时，还可以反客为主，掌抓口试的节拍。

闻烜在口试时先容此前在网易一些责任的想维导图。口试这家大厂的时候，口试官提议在白板上边画边说。（图/受访者供图）

闻烜投简历的岗亭主要分为新媒体和品牌两个标的。前者与他的过往责任经验高度契合，是“平直拎起来就能作念”的责任，但无论是公众号、小红书照旧短视频平台，闻烜对于“作念号”这件事仍是困顿，很难从中获取正反馈；相对地，闻烜对品牌岗更感意思意思，之前在网易打造“王三三”IP时也作念过关系的市集行为，但这部分岗亭绝大多数王人在简历阶段就被刷掉了。

走出信息茧房，来到干事市集，闻烜才深刻感受到当下互联网行业风向的变化，对于求职者而言，责任经验的多元化反而是弱势，“你以为你尝试了更多的东西，会为你的简历加分，但执行上在老板眼里，它反倒让你的专科限制显得不够垂直了”。

到9月份为止，闻烜一共投出100多份简历，口试了二三十家公司。比较视频口试，他更倾向于线下口试，因为对于求职者来说，口试亦然了解行业市集以及保持自身状况的遑急渠说念。“比如一些原先可能不是那么了解的公司，通过口试时的交流，可以了解到这家公司最近在作念什么，他们能够需要什么样的东说念主等等信息，是以大多数向我发出口试邀请的公司，哪怕岗亭自己跟我不是那么匹配，我也会尽量去参加。”

闻烜在2个求职软件上的投简历情况。（图/受访者供图）

闻烜所经验的求职进程，一个职位能够会有三四次口试。第一轮是业务面，一般由“+1”（该职位的直属上司），或者所属小业务板块的leader担任口试官；第二轮可能会有交叉面，这是大厂口试中比较流行的作念法，由其他联系联的业务部门来口试应聘者；第三轮时常由高档管制者来口试，“可能是你这个职位的+2或+3，以及肖似VP（副总裁）这么的层级”；一般到第四轮等于HR面了，主要聊薪资待遇、责任的骨子内容。

时常来说，到HR的要领就意味着仍是基本笃定能够拿到offer，一般不会“卡”东说念主，主动毁灭的之外。

闻烜跟我共享了他在口试一家大厂时的经验，其时口试官有两个东说念主，一个是HR，另一个是业务部门的HRBP（human resource business partner，东说念主力资源业务结结伙伴）。HR提问时，虽然一直在旁推侧引探询他之前责任的组织架构，但也保持了比较专科的水准。可轮到HRBP提问时，却又问了无数跟前边重叠的问题，仿佛之前的对话全然莫得听见——这可以阐述为某种压力测试，但闻烜更倾向于统一为“不专科”，于是恢复中也带了点造反心情。

“他问我你的优点和症结是什么，我恢复了优点后说，‘我的不及是干活的时候比较挑活。我知说念在口试中这不是一个好的谜底，关联词我照旧想丰足地恢复，况且我但愿咱们作念的责任是出于一定的审好意思与想法，而不是什么王人作念’。我这个恢复算是一个‘口试自裁’的步履，自后这个事竟然就莫得后续了，但因为这个岗亭自己是比较偏机械职业的新媒体岗，要管制无数的账号，我如实莫得很大的意思意思，是以我想，那自裁也就自裁了吧。”

（图/电视剧《我，到点放工》）

在宽阔口试中，闻烜显明嗅觉到，比较被口试官片面追问“若何冷启动作念账号”“之前责任中的涨粉阐明”等等细节，要是两边能够进行一些务虚的交流（比如“为什么采取某个公司”，以及对一些品牌、行业的趋势判断等等）的口试，体验会更好。“之前我在前司负责招东说念主的时候也有相通的感受。其实在互联网行业，除了至极技能向的责任，大多数的岗亭王人是A来也能作念，B来也能作念，那么临了许多时候选东说念主的尺度等于看跟团队自己的气场是否契合。”

在一家大厂的二面中，当闻烜恢复完问题，口试官邀请他向我方问一个问题，并保证会给出笃信内心感受的、丰足的恢复，“他说，‘每个来口试的东说念主来，我王人会这么恢复他们一个问题，我但愿口试是一个双向的了解，巨匠是对等的，而不仅仅我把你从一个很远的场所叫过来，探询了你之前责任的许多细节’。”

这番话让闻烜感受到了诚挚，毕竟大多数口试中，哪怕是没那么想去的岗亭，招聘方依然处在一个相对更强势的地位，“是以这时候口试官哪怕能真切出少许点尊重，可能就击败了90%的同业”。

在大厂作念了11年内容，

照旧想逃离互联网

口试几个月下来，闻烜发现如今干事市集上的新媒体岗亭更堤防作念爆款的才气，况且至极垂直化，“等于要你把十几个、二十几个矩阵号运营起来，专门作念爆款内容，其他责任全无谓碰。”

内容行业坐褥端的变化，某种进程也鄙人游获取了印证。

近几年来，呈报“某类东说念主群遇到某种逆境后，决定去进行某种尝试或探索”的个体故事类稿件成了安全的爆款赛说念，从业者对它孜孜以求，但读者似乎日渐审好意思疲乏。有网友索要了当下非杜撰媒体热点选题和标题的常见套路，激发了平素共识，有东说念主更进一步，用AI仿写生成了一篇戏作《当一个AI决定去写特稿》。

对于内容行业明白土崩的商讨早已层出叠现，但针对上述稿件的声讨与嘲讽，又很可能是一种幸存者偏差。在报说念变得“可预制”之前，咱们在看什么样的新闻？

（图/电视剧《装腔启示录》）

2012年7月21日，北京及相近地区碰到了特大暴雨和洪涝灾害，据统计有79东说念主因这次暴雨死字。其时有媒体公布了遭难者的身份证号码，凭借在身份信息系统公开可查的信息，刚到网易责任三个月的闻烜和共事找到了大部分东说念主的像片，加上姓名、遭难原因，酿成了乱骂暴雨遭难者的稀奇计议。

在《看客》栏目作念了近80期图片报说念后，闻烜在2014年动手担任垄断，负责驳倒栏目《另一面》和数据可视化栏目《数读》，选题涵盖外洋政事、军事、经济、熟练、医疗、环保等多个限制。

与此同期，跟着4G提高，出动互联网技能的极大越过，更丰富的前言体式得以呈现，2015年起，以本日头条为代表的各类资讯平台兴起，“算法+UGC（user generated content，用户生成内容）”的坐褥神色取代了正本的PGC（professional generated content，专科坐褥内容），“标题党”和爆款附近涌现，争夺用户们有顷即逝的注想法，成为内容行业从业者的遑急责任职责。

也恰是在这个时期，闻烜牵头作念了许多在网易里面被称为“奶油边幅”的计议，进行着“把新闻界限拓宽1厘米”的新闻游戏化尝试。要是把内容比作蛋糕，传统的原创图文报说念构成了底部的蛋糕胚，H5、VR、SVG交互等等体式新颖、酷炫的技能则是上头的裱花奶油。莫得蛋糕胚作念撑持，蛋糕天然不复存在；但要是莫得奶油来守密，蛋糕也卖不出好价钱。

2015年8月，闻烜和他的共事们围绕二战已毕70周年计议了一系列专题。其中，基于集合营战俘隐迹故事的H5《二战大隐迹》以及在此基础飞腾级而成的翰墨冒险游戏《叛逃东说念主的日常》成为其时传播已毕最佳的计议。到了2016年4月，为了系念切尔诺贝利事件30周年，计议构成员又远赴乌克兰进行采访、拍摄并推出了一系列报说念，最终基于VR技能作念的报说念《不要惊悸，莫得放射》和交互报说念《核放射的回声》成为刷屏的征象级居品。

《叛逃东说念主的日常》中，玩家饰演一位从德国战俘营叛逃的英军士兵。所有86个结局中，玩家的多样尝试大多以死一火告终。（图/橙光游戏平台）

回偏激去看，如今再也莫得一家互联网公司欢乐承担这么奢侈的历练：养一支团队，莫得固定KPI，不考查流量、粉丝量增长，唯独主见等于穷尽多样技能体式来创作爆款计议。而这么的计议，一年里可能只出几次。

2017年之后，“奶油边幅”渐渐不再被拿起，各个责任室的要点王人扑在了“作念号”上，在微信、微博、B站等平台扩大影响力，涨粉和“10万+”成为遑急方针，闻烜和共事们也透彻完成了从媒体东说念主到新媒体运营的脚色转机。

到了公众号时期，《戏精寝室》系列条漫成为“网易王三三”最遑急的爆款IP。在2017年开学季发布第一期《对于大学女生寝室熄灯之后的社会研究》时，这个计议还仅仅搞笑吐槽向的短期作品，运转设定中的四位至极标签化的女生互为仙葩室友，却有时凭借着敏锐的笔触和真实着实的校园生活形貌大受原宥。作为主创的编剧“龙妹”毕业于武汉大学，创作时融入了许多个东说念主回忆，漫画中不少细节王人能够在该校中找到原型。

《戏精寝室》第一期的第一幕。这个“全员恶东说念主”的设定仅保管到前四期，通盘主角的东说念主格特质在自后的长线故事中被重置。（图/《戏精寝室》漫画）

于是，更新完原定的四期漫画后，《戏精寝室》又趁势繁衍出了成长向的长线剧情以及男生寝室四东说念主组，各个脚色也变得愈加丰润立体。这一系列的爆火带来了无数的铁粉，仅微博超话就有近5亿阅读量。2019年漫画干线内容罢了后，典籍出书、番剧改编、繁衍相近等各类品牌、市集向行为仍在不绝。某种进程上，《戏精寝室》系列管制了闻烜和三三责任室共事在公众号限制“从0到1”的内容心焦，而后只剩“从1到100”的运营心焦。这一时期，责任室的东说念主手亦然史上最多的，有快要三十东说念主。

尽管以内容撬动影响力带来的营业价值很难量化，但成就感是实实在在的。本年高考放榜后，仍是离开网易半年的闻烜转折看到一个读者发来的私信。2017年，一个新疆的五年级小学生成为《戏精寝室》的忠实粉丝。七年往常，他遂愿考上了武汉大学，与漫画中的脚色们成为“学友”。

这份时隔多年的反馈，让昔日的主创们至极感动与自洽。不同于那些只会变成月报中的一项数据的“螺丝钉责任”，“这一次是确切通晓到你的作品可以影响到某个具体的东说念主，篡改他的一世，乃至成为某个群体的共同回忆”。闻烜拜托还在公司的共事给这位小读者寄了一些《戏精寝室》的相近行动礼物。

给小读者寄去的《戏精寝室》相近。（图/受访者供图）

这种时时被称作“气运的齿轮动手动弹”的时刻，闻烜更欢乐用戏剧的预料来类比：“在第一幕的时候，你在舞台的中央，向空中丢了一颗玻璃球。到第四第五幕的时候，你仍是在后台站着了，但你看到舞台正中央的上空，那颗玻璃球成为了一颗反射光的星星。”

在官宣动画化近两年后，由《戏精寝室》改编的同名番剧在本年8月底上线B站，这个被疫情逗留许久的边幅终究没能更早与不雅众碰头。为了庆祝“《戏精寝室》开学”，网易文创旗下的账号矩阵王人发布了吞并篇推介著述，著述副标题是“如今的互联网，还有耐性用7年作念一个内容吗？”

发布的这一天，闻烜刚好在上海口试一家咖啡品牌，之前上“熊家客厅”播客呈报的经验，为他带来了一个可能逃离互联网行业的契机。

责任需要真理感吗？

最终，闻烜照旧入职了北京另一家互联网大厂，多年前主理驳倒、数字可视化栏目时期蕴蓄下来的教育让他获取了这个职位。那是一个充满真理感的责任状况，写一篇科普著述，可以篡改一些公论的心情，或者影响一些东说念主群看待问题的想路以及角度。

闻烜有时候会为刚刚参加责任不久的年青东说念主感到怅然，在仍然至极需要职业成就感的时期，就仍是很难再从责任中获取值得称为简历作品的内容，况且时常发愤无法带来任何肉眼可见的成效，责任疲钝感也就越来越难摈弃。“比如作念一个营业化有筹算，作念完并莫得些许东说念主看到，临了去一又友圈演登程一个战报，夸耀数据若何，获取了些许客户点赞，这些对于实践者的真理感是很弱的，莫得东说念主能从中获取确切的正反馈。”

(图/电影《年会不行停！》)

在网易责任的后期，闻烜作为团队leader，除了日常的管制责任和出门结合洽谈之外，还有至极一部分的时分用来给共事作念心情推拿。到了临了两年，公司想要尝试的标的越来越多，但已毕并不睬想，流行于其他互联网公司的“先实践，再统一”以至“不睬解，也实践”的责任逻辑在网易历久无法落地生根。于是，在实践我方无法统一或者以为没故真理的责任时，简直通盘东说念主的心情王人处于一种不沉稳的状况，有些东说念主阐明为大怒，有些东说念主就可能是不振，而闻烜就需要附近地安抚下属。

闻烜很能统一这种心情，再次登程时，他也作念了疏导的采取，把责任真理感的优先级排在薪资前边。“比如有一家薪资给得很高，关联词责任内容很机械、很浪费东说念主，而另外一家的责任能够给我带来一些真理感，同期收入只消能让我保管正常的生活花销，我也会绝不游荡地采取后者。”

在找责任这几个月里，闻烜也再行找到了生活的锚点。无论是学到新常识，照旧掌抓生人段，王人仿佛在东说念主生游戏图鉴中又解锁了一些物品。

本年7月份，他动手成为“哆啦A梦博主”——重读《哆啦A梦》原著漫画，整理其中波及的一些社会生活常识和“梗”的出处，每读完一册漫画就写成一篇验证著述发在我方的公众号上，阅读量从几百到一两万不等。

跟一又友商讨《哆啦A梦》漫画中出现的“星战”梗。（图/受访者供图）

在验证过程中，闻烜会就不同限制的问题请问对此有钻研的一又友。比如，漫画中有大雄玩游戏机的画面，是什么游戏，用的什么主机征战？有一些问题并不行齐全验证出来准确谜底，或者只能找到一些疑似的备选。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与正本生活中打交说念并未几的一又友再行连络起来，有些一又友还会再去问他的一又友，一齐寻找谜底，就好像发起了一个小的解谜游戏，越来越多的东说念主陆续参与进来，这是一个制造感奋的一忽儿。

在莫得出门和口试安排的时候，闻烜的一天时常被一些简单而充实的碎屑填满。早上九点多起床，给我方作念一杯咖啡，上昼有时候望望股票和基金，动手验证《哆啦A梦》，少则一个多小时，多则两三个小时，中午浅显作念少许饭吃，下昼望望书和电影，学习投资学和英语，等爱妻放工后，晚上一齐望望电视节目。在上班之前，闻烜完成了30期《哆啦A梦》的验证著述。

责任一个多月后，闻烜在某个休息日简直重现了这种生活，只不外夏天的露营椅换成了冬天的毛绒躺椅，空调吹出的凉风变成了暖风，窗外的树叶从邑邑苍苍的绿色变得枯黄，被风吹逾期“哗喇喇”地掉在小区的地上。闻烜通晓到，我方就在吞并个环境中渡过了泰半年的时分。

闻烜前两天拍摄的窗外征象。（图/受访者供图）

几天前，闻烜决定罢手更新每天发布在微博上的日志，跟那段时光挥手作别。某种进程上，他仍是达成了记录时的初志，复健了系统想考的才气与组织言语的才气。

在记录空闲生活的第二天，他看到湖边的鸟，忽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感触：“这些鸟挥舞着翅膀，但因为顶着风，在一小段时分里，像在空中暂停了，就像在空中冲浪一样。这段天然没什么玄学想考，它仅仅生活里的一个细小一忽儿，鸟在空中暂停的时分也不外一秒，但我以前可能并不会抽出一秒钟去看它。”

闻烜在湖边见到的海鸥。（图/受访者供图）

校对：碰见；运营：嘻嘻；排版：锂离子

大厂受访者三三责任室网易戏精寝室发布于：广东省声明：该文不雅点仅代表作家本东说念主，搜狐号系信息发布平台，搜狐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